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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往事如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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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2015-3-6 15:41:06 字數:3143

他們都是學子,十年寒窗,最期盼的就是一朝榜上有名,也有不少人屢試不第,從十幾歲一直考到了幾十歲,卻連舉人都沒中,這其中的心酸是別人沒法理解的,又聽薛子楨說兄長甚至為此得了失心瘋,頓時覺得那剛才的話可不就是瘋話麽,因此也不生氣了,甚至還有個學子站出來安慰道: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,陸公子也不必難過,令兄與科舉沒有緣分,也是強求不來的。”

其他人也都紛紛安慰,薛子楨見好就收,匆匆道了謝,拉著惠安公主就走,等她倆連影子都看不到了,太子還沒回過神來呢,倒是趙九經忍著笑忍得差點抽筋了,霍靈璧也是微微一笑,覺得這個“伴讀”真是有趣得緊。

惠安公主也被薛子楨剛才的舉動弄得一楞一楞的,等出了躍龍居才醒悟過來,狠狠把薛子楨的手甩開,大聲道:“你說誰得了失心瘋?”

薛子楨冷冷看了她一眼:“你要胡鬧也要有個限度,設身處地的想,如果有個男子打扮成女子參加百花會,又艷壓群芳,臨了又罵眾人都是庸脂俗粉,不比她傾國傾城,你心裏是什麽滋味?”

惠安公主一怔,想象著薛子楨說的男扮女裝,頓時覺得作嘔:“什麽男人會扮成女人啊?好惡心啊!”

薛子楨不客氣道:“看看你現在的行為不就知道了?你剛才那樣胡鬧,將太子置於何地?他若是懲罰了你,你自然不服氣,若是不懲罰你,任由你這麽狂妄,太子的威信何在?你險些闖了大禍都不知道呢,我跟你胡鬧了一天,也夠了,也累了,你愛怎麽著怎麽著吧,我要回家了。”

惠安公主一把拉住轉身欲走的薛子楨,撇著嘴道:“那你就留我一個人啊!”

薛子楨知道她身邊是有侍衛保護的,也不愁安全問題,遂只是不理她。

惠安公主看得出來,薛子楨這是真的生氣了,心中也有幾分悔意,只拉著薛子楨的袖子搖來晃去,正僵持著呢,太子身邊的侍衛過來了,要護送二人回宮,薛子楨把惠安公主交給他,自己卻趁機回家了。

晚上薛丹臣回家,看著恢覆了女裝的女兒,似笑非笑的點了點她的額頭,薛子楨面上一紅,別提多難為情了,薛丹臣笑道:“定是惠安公主拉著你一起胡鬧的吧?不過你最後那一番舉動也算是將功補過了,要不然太子的臉面何存呢?”

薛子楨道:“我以後再也不進宮了,沒想到惠安公主這麽不知道輕重。”

薛丹臣笑道:“她呀,都是被皇上慣壞了,咱們只好受點委屈,不過說實在的,我可比皇上幸運多了,有這麽一個既乖巧聽話又聰明伶俐的女兒。”

陸夫人已經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了,以前想著女兒與公主交好也是一件好事,這才沒有攔著,如今一看險些闖禍,也有些心疼,道:“都是惠安公主挑唆的,下次她再叫你進宮,你可別答應。”

薛子楨笑道:“我自有分寸,娘就別為我擔心了。”

她擔心的是棋王的稱號到底歸了誰!

讓她今天這麽一鬧,即便棋王這稱號給了嚴烜,嚴烜也是不好意思接的,畢竟她當著眾人的面贏了嚴烜,躍龍居文會向來是有才者為上,今日嚴烜認下了棋王的稱號,明日就要被人議論沽名釣譽了,這個面子他丟不起。

嚴烜不認,其餘人更沒有資格認了,難不成還要真的把棋王的稱號給一個並不存在的陸為霜留著嗎?

薛丹臣說,嚴烜認為自己當不起棋王的稱號,而睿王等人又知道薛子楨的真實身份,是不可能再次拋頭露面的,遂大家商量之下,把棋王的稱號保留,待到文會結束後重新比試,到時候沒有惠安公主這麽搗亂,想必也能順順利利的選出棋王了。

薛丹臣笑道:“有幾個人都打聽陸為霜是誰,結果大家都不認識,也有人說既然找不到了,想必是存心不肯露面,想讓嚴烜接下棋王的稱號算了,嚴烜卻執意不肯,不過即便約好了三天後再戰,大家還是認為棋王的稱號非嚴烜莫屬。”

陸夫人插嘴道:“既然如此,這個嚴烜應該也是有幾分真本事啊。”

薛丹臣道:“可不是,第一天出了個魁首何有為,他是若山的外甥,自然就是太子的人了,並沒有誰給他下帖子,可第二日的魁首蕭陵卻被慶王請了去,今日我來之前,興王又搶先太子一步把嚴烜請了去,且看明日情況如何吧。”

第四日,躍龍居裏擺滿了樂器,大家可挑自己擅長的樂器獻藝,有人吹簫,有人吹笛,也有少數人擅長箜篌和胡笳,但大部分人都是撫琴。

今日太子沒來,睿王,慶王,興王和恒郡王等人依舊在此坐鎮,結果一日下來,選出了一名叫李益的琴師,他竟然把殘譜廣陵散給補全了,且振聾發聵,真真是繞梁三日,第一名當之無愧。

薛丹臣沒去,也是聽人說的,回家後興致勃勃的和陸夫人並薛子楨說起,也是大為敬佩:“聽說李益有二十出頭,蜀中人,家道中落後一路飄零到了京城,在一家小酒樓操琴,賺兩個辛苦錢,也只能夠溫飽,沒想到卻是人窮志不窮,今日一曲廣陵散,睿王大為讚賞,當即就推薦他去樂坊司,倘若能得了皇上青眼,還真是前途無量了。”

陸夫人聽了李益這名字,心裏卻咯噔一下,趕忙問薛丹臣:“你說他是蜀中人氏?具體是哪裏人?”

薛丹臣搖頭:“這倒不清楚,怎麽了?”

薛子楨也很快想到了陸夫人曾經給她講過的往事,倒是薛丹臣不知道的。

陸夫人的母親,薛子楨的外祖母陳氏原是江南閨秀,父親是有名的絲綢商人,家裏的生意十幾處,打小也是錦衣玉食,陳氏上面還有一個姐姐,閨名雲秀,比陳氏大了五歲,長得花容月貌,又行事爽利,極得陳老爺的疼愛。

誰知到了說親事的年紀,陳雲秀卻和一個李姓秀才好上了,李秀才雖有功名,但陳老爺眼界高,一心想把女兒嫁入高門,怎麽會把一個窮書生看在眼裏呢?

陳雲秀見陳老爺不答應這門親事,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和李秀才私奔了!

這可是一件天大的醜事,陳老爺那份憤怒就別提了,也不去追趕,只開了祠堂,把陳雲秀從族譜上除名,只當是從沒生過這個女兒。

誰知三年後,陳雲秀卻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落魄而歸,原來竟是李秀才染病去世,陳雲秀帶著孩子,生活無以為繼,這才忍著羞恥回到了娘家求助。

可陳老爺卻恨陳雲秀無恥私奔,壞了陳家的名聲,更讓他無顏面見人,當即痛罵一場,讓人亂棍把這對母子打了出去。

到最後還是陳夫人心疼女兒,悄悄塞了些銀子讓她度日,陳雲秀也是個倔強的,見父親翻臉無情,心裏就賭氣,非得要把日子過好才成,遂拿著母親和妹妹接濟她的一些私房錢,去了李秀才的老家蜀中做了點絲綢生意。

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,陳雲秀的兒子也長大了,陳雲秀給他取名李杉,李杉慢慢成為了家裏的頂梁柱,那時候陳氏也早就嫁給了陸館主,有一次陸館主帶著徒弟出去走鏢,偶然遇到了李杉,兩邊一說才知道是親戚。

陳氏有心幫助外甥,誰知一不小心被陳老爺知道了,找打李杉狠狠把他羞辱了一通,李杉也很有骨氣,打那以後就再沒出現。

陳夫人擔憂女兒和外孫,又和陳老爺生悶氣,沒多久就郁郁而終,陳氏叫人去蜀中報信,陳雲秀帶著兒子過來奔喪,卻被陳老爺攔在了門外……

打那以後,兩邊雖是親父女,卻真真的結了仇,這門親戚也就徹底斷了。

也就是陳夫人去世,陳雲秀和李杉來奔喪那次,陳氏知道李杉已經生了兒子,叫李益,打那以後就再無這母子倆的音訊。

陳夫人去世時,陸夫人也有十一二歲了,也見識了那次外祖父與姨母之間的大鬧,因此很是感慨,後來她又把這件事告訴了薛子楨,也是想著到底是親戚,若是有緣,將來也能重逢。

陳老爺只生了陳氏和陳雲秀兩個女兒,陳氏嫁給陸館主生了陸夫人,陸夫人又只生了薛子楨,而陳雲秀也只有李杉一個兒子,李杉又只生了李益,說起來,這兩個人也是陳家僅存的後裔了。

這件事在陳家鬧的挺兇,但到底是家醜不可外揚,因此即便薛家和陸家是近鄰,薛丹臣也從未聽說過。

如今陸夫人一聽李益這個名字,再算一算他的年紀,倒是真的極有可能是她姨表兄弟李杉的兒子李益。

薛丹臣和陸夫人都沒有兄弟姐妹,因此一直擔心將來薛子楨沒有親人撐腰,這次倘若能認下這門親戚,倒是極好的,不管上一輩如何鬧的老死不相往來,但薛子楨和李益是表兄妹,這血緣是砍不斷的,遂薛丹臣一聽陸夫人說完這段往事,就趕忙讓人去打聽,薛子楨也頗為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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